洪武三十一年春,南京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里。
午门外的刑场又添了新血,曾经威震四方的开国功臣们,如今一个个人头落地。这座城里的勋贵们夜不能寐,谁也不知道,明天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
三十四位开国功臣,最后只剩下四个人活着走出了这场浩劫。
这四个人是谁?他们凭什么能在朱元璋的屠刀下保住性命?
1、血染功臣榜,只因一个穷小子的恐惧
朱元璋这辈子最怕什么?
不是蒙古铁骑,不是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而是那些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
他出身太低了。讨过饭,当过和尚,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这样的底子,让他坐上龙椅后反而更加不安。
洪武十三年,丞相胡惟庸被抓。朱元璋说他谋反,牵连三万多人。胡惟庸到底有没有反心,史书上至今说不清,但朱元璋借这个由头,把朝中那些他看不顺眼的文臣武将一网打尽。
血流成河只是个开始。
洪武二十六年,大将军蓝玉北征回来,立了大功。朱元璋却说他僭越礼制,图谋不轨,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次牵连的人更多,一万五千多人头落地。
朱元璋杀红了眼,开国功臣几乎被杀绝了。
李善长,开国第一功臣,七十七岁被赐死,全家七十多口一起陪葬。傅友德,征南大将,被朱元璋当面逼着自尽。冯胜,大将军,赐死。宋濂,帝师,流放途中病死。
这些人哪个不是出生入死换来的功劳?哪个不是朱元璋曾经信誓旦旦要封侯拜将的兄弟?
可朱元璋变了。或者说,他一直就是这样,只是以前需要这些人,所以藏得深。
2、第一个活下来的人,因为流着朱家的血
李文忠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不姓朱,却比姓朱的还亲。因为他是朱元璋亲姐姐的儿子,打小就被朱元璋收养,改姓朱,叫朱文忠。后来朱元璋当了皇帝,才让他改回本姓。
血缘关系,是李文忠最大的护身符。
他十二岁就跟着朱元璋打仗,南征北战二十多年,战功赫赫。打陈友谅时,他领兵断敌退路。平定浙东时,他一路攻城略地。北伐中原时,他是前锋大将。
朱元璋对他也确实不一样。李文忠性格耿直,经常当面顶撞皇帝。有一次朱元璋想杀个官员,李文忠拦着不让杀,两人在殿上争执起来。
换别人,早就人头落地了。可朱元璋只是生气地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犟!"
李文忠活到了四十六岁,洪武十七年病死。
他死的时候,朱元璋大哭,亲自写了祭文,追封他为岐阳王。这份哀荣,是多少功臣求都求不来的。
但李文忠的幸运,恰恰说明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朱元璋心里,只有血缘关系才真正可靠。其他人,不管功劳多大,终究是外人。
3、第二个幸存者,聪明在于死得早
邓愈的命好,好在他死得早。
洪武十年,邓愈病死在四川,年仅四十一岁。那时候胡惟庸案还没爆发,蓝玉案更是十几年后的事。
他赶在朱元璋举起屠刀之前,就离开了人世。
邓愈十六岁就起兵反元,后来投奔朱元璋,一辈子征战。他打仗勇猛,攻打江西时一马当先。征讨四川时,平定叛乱。
朱元璋很器重他,让他镇守西南。邓愈在四川练兵屯田,治理地方井井有条。当地百姓都说他是好将军。
可惜,天不假年。
邓愈病死时,朱元璋很伤心,追封他为宁河王,谥号"武顺"。他的儿子邓镇继承爵位,后来还娶了朱元璋的女儿。
有人说,邓愈不算真正的幸存者,因为他没活到大清洗。但换个角度想,能在朱元璋还对功臣留有情分时离世,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那些活得久的,反而要面对更残酷的考验。
4、最懂皇帝心思的人,靠装病保命
汤和是个奇人。
他比朱元璋大三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发小。打天下时,汤和是先起兵的,朱元璋还是汤和介绍加入郭子兴队伍的。
按理说,这样的关系,应该最危险。因为朱元璋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拿着老交情摆资格。
可汤和聪明就聪明在,他从来不摆。
朱元璋当了吴王,汤和就把自己摆在臣子位置上,恭恭敬敬。朱元璋称帝后,汤和更加谨慎,从不居功自傲。
别的将军喝多了酒,会吹嘘自己当年的战功。汤和从来不。他在宴席上永远安安静静,该说什么说什么,绝不多嘴。
洪武十一年,汤和主动提出告老还乡。
那年他才五十八岁,正是壮年。朱元璋有点意外,问他为什么。汤和说,自己身体不好,不想给朝廷添麻烦了。
朱元璋心里明白,汤和这是在自保。皇帝批准了,还给他在凤阳老家建了宅子,让他回去养老。
汤和回乡后更谨慎。他不跟地方官员来往,不干预地方事务,整天就在家里种种菜,逗逗孙子。有人来拜访,他也客客气气,从不谈论朝政。
胡惟庸案爆发时,汤和在老家。蓝玉案爆发时,汤和还在老家。那些血雨腥风,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洪武二十八年,汤和病死,活了七十岁。朱元璋亲自写祭文,追封他为东瓯王。
汤和的智慧在于,他懂得什么时候该退。功成身退,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觉悟的。
5、最后一个活下来的,靠的是沉默
耿炳文是四个幸存者里最沉默的一个。
他不像李文忠那样有血缘关系,不像邓愈那样死得早,也不像汤和那样会主动示弱。他靠的,是彻底的低调和无害。
耿炳文是职业军人,从年轻时就跟着朱元璋打仗。他最擅长守城,曾经守住长兴十年,让张士诚攻不下来。
朱元璋建国后,让他镇守北方边境。耿炳文在那里一待就是几十年,练兵防敌,从不懈怠。
他几乎不回南京。
不回南京,就不卷入朝廷的权力斗争。不参与斗争,就不会被人盯上。胡惟庸案、蓝玉案闹得再凶,跟他这个边关守将有什么关系?
耿炳文也从不结党。他不跟文臣来往,跟武将的交情也淡。有人想拉拢他,他总是客客气气地推脱。
朱元璋对他很放心。因为耿炳文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形象:听话,忠诚,没有野心。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去世。耿炳文还活着,镇守在北方。后来建文帝继位,让他领兵平定燕王朱棣的叛乱。
耿炳文打了败仗,被召回。再后来,朱棣当了皇帝,耿炳文自杀了。但那已经是另一个时代的事了。
至少在朱元璋活着的时候,耿炳文保住了性命。
6、幸存者的共同秘诀
这四个人为什么能活下来?
李文忠靠血缘,邓愈靠运气,汤和靠智慧,耿炳文靠沉默。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从不挑战皇权。
李文忠虽然敢顶撞朱元璋,但那都是为了朝廷大事,从不涉及自己的权力。邓愈一生征战,却从不在朝中结党。汤和功成身退,主动远离权力中心。耿炳文更是把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朱元璋杀功臣,杀的是那些让他感到威胁的人。
李善长权势太大,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蓝玉居功自傲,养了很多家奴义子。傅友德、冯胜手握重兵,威震一方。这些人,在朱元璋眼里,都是潜在的危险。
可这四个幸存者不同。他们要么有无法撼动的血缘关系,要么早早离开了权力斗争的漩涡,要么把自己变得无害又忠诚。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任何功劳都不是护身符,只有不构成威胁,才能保命。
7、历史的残酷与人性的挣扎
朱元璋晚年越来越偏执。
他杀功臣,说是为了给子孙铺路,让他们坐稳江山。可他没想到,正是因为杀光了能臣良将,后来的建文帝才会在靖难之役中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战功赫赫的老将都死了,剩下的年轻将领根本不是燕王朱棣的对手。朱元璋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最后还是落到了他儿子手里,只不过不是他原本指定的那个儿子。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而那些被杀的功臣们,到死可能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出生入死,帮朱元璋打下天下,最后却死在他手里。
唯一做对的,就是活下来的那四个人。
他们用各自的方式,在这场权力游戏里找到了生存之道。有人靠血缘,有人靠运气,有人靠智慧,有人靠沉默。
但归根结底,他们懂得一个道理:在帝王面前,忠诚和无害比功劳更重要。
这个道理,在今天依然有价值。不是说要我们去讨好权力,而是要明白,在任何组织里,懂得进退,知道分寸,才能走得更远。
锋芒毕露的人往往死得快,懂得藏拙的人反而能笑到最后。
三十四个开国功臣,只有四个人活到了最后。这不是偶然,是他们用一生的谨慎和智慧,换来的结果。
历史已经远去,但人性从未改变。权力场上的生存法则,古今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