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公顷的山丘，铁、硅、锰——这一串冷冰冰的元素符号后边，藏着多少拖着行李箱逃亡的女人？墨西哥普埃布拉州的洛斯雷耶斯梅松特拉镇，名字平凡得像地图上一块织布，但谁能料到这里即将发生一场，你死我活的领土战争。论坛的机器，早该在这里轰鸣，却因为接二连三的威胁、骚扰、袭击，被迫卷起“迁徙卷”，仓促藏进特瓦坎市一间简陋的自治培训中心。哪里热闹哪里就有矿业公司和地方官员，听说女人在前线，刀和威胁就更快了。
在那群小型麦田般的社区里，嚷嚷着“我们要安全，我们要权利”的，是恩吉瓦原住民的女性。但他们的声音被掩埋在恐吓电话、深夜敲门和“你要出事请自负后果”的冷笑里。住在这些铁矿下的女人们，连正常开会的权利都没有，被迫成了矿业公司和地方政府厮杀的炮灰。只要矿权证书一亮，数百吨矿产立刻被拉上货车，连山坡的树都被砍断，泥土下的生命随时会被推平。谁还敢说这不是一场打着经济部、环境局旗号的新殖民主义？
更讽刺的是，那些连门口垃圾都不会清理的环境管理部门，在会议上居然坦然承认：没有环境许可。言下之意很简单，非法的就是合法的。联邦环境保护办、自然保护区委员会都是哑巴，嘴角挂着“我们已知晓”的微笑。我听说去年西伯利亚山脚下也有矿权泛滥，只不过那边的原住民更幸运，有国际舆论撑腰。墨西哥恩吉瓦人和米斯特克人却只能靠自己的喉咙和一张张被划伤的脸。
三份采矿特许证，六百七十公顷，涉及无数村庄。铁、硅、锰的开采，不止是资源掘起，每一吨都抵着一户人家的呼吸。谁在后头叫停？没人。各项联合声明里，控诉像潮水一样涌来，政府要保障论坛安全？听起来很好笑。矿权撤销？也许只是一张在总统办公桌上发霉的文件。尊重恩吉瓦自治？那是国际人权法庭热衷的议题，说出来鼓掌，可在这里，权利只是一幅被风掀开的布条。
最抓眼的画面是论坛主席台上标着“反对掠夺，拒绝有罪不罚”的标语，成员们像山林里最后的哨兵，寡淡又决然。地方内政官员和土地管理委员在现场，话说得比子弹还狠。他们不只站在矿业公司背后——有时候，干脆披着公司的马甲出场，说“发生意外责任自负”，这种威胁比直接动手更让人心寒。谁还会相信一个只有钞票和矿石味的地方当局？矿业公司的政治代理人，身上披着恩吉瓦土地的泥巴，嘴里却在念矿业特许证书。
更离谱的桥段还在后头，官方顾问罗兰多·阿吉拉尔，一个自称部落顾问的人，实际却是矿业公司的高级推手。闭门会议、协议签订，都打着“社区特许权”的幌子。权力游戏玩到这份上，连研究所也要卷进去，连部落自治权也能当做筹码卖给矿业公司。明明是全球军工、科技、能源大厂的产业链下游，却用“为社区谋福利”的口号，把原住民的家园一寸一寸拆出矿石来。
人们的愤怒藏不住，迁移后的论坛现场气氛有点像革命时期的临时指挥所。桌上是残旧文件，墙上是被风和阳光烤裂的标语。没人敢保证会后谁能安全回家，大多数人只是想守住自己父母传给他们的一小块土地，不用报警、不用逃亡。现实里，环境署和警察署都变成了对手，矿权成了毒药。
我很难说，那些有权利采访有权利发声的记者到底明白了什么。也许他们只是看到了一些痛苦和疲惫的脸，一张张没来得及化妆的素颜。国际条约、环保协议、联合声明，在这里就是风中纸片。靠着手写的标语和破烂的扩音器，人们还是得站出来，无论外面有多少威胁无论会不会被逼到更深的地下室。
到底谁才是受害者？谁才是矿业利益的偷渡者？世界永远在一项项矿权发放中加速老化，而那些升空的无人机、被污染的河流、深夜不眠的女人和孩子，永远只是被数据遗忘的符号。地表之上，是恩吉瓦人的祖坟，大地之下，是矿业公司的敲击声。抗争已转移到会议室，但恐怕这一场土地保卫战，连枪都不用就已拼到了筋疲力尽。
什么是战略性资源？什么又是真正的“领土”?也许只有山野的风、石缝里的水，和那些手里没有证书、只有一腔血性的妇女，记得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