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那一拐像切换镜头。
241师722团跟着崔百川往回撤，脚步齐得像阅兵，但方向反了，南川的土被风刮得直钻眼睛。
比分当场改写，没加时没VAR。
对重庆来说，这一脚像把总闸拉下，灯灭之前闪了两下，谁都看清了局面。
我脑子里却先跳回青木关。
车门一开，酒气先落地。
朱绍良扶着车门，朝路边的宪兵敬礼，口齿都拐弯。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咯噔”一下：仪式感还在，底子空了。
那一阵，我们靠三五烟和白兰地打通关节，靠“十几万饿老虎要上门平物价”的风声稳队伍，真刀不敢落。
你说虚，我认。
这城的神经拧得太紧，敢真扔一颗手榴弹，物价不是平，是炸。
把地图摊地上是另一个世界。
手杖点着武威、秦岭、川甘边，线路像用圆规画的。
人没跟上。
108、110两军长途机动，行军时长拉爆，补给线周转拖到崩，副食费滑到“盐值区”，士兵碗里多半是汤色。
你让一群人肚子空着去“阵前出击”，纸面热血，地面打滑。
有些账不靠骂，靠数字。
金圆券跳水，银圆券上来三个回合就哆嗦，市场一天几跳价。
军中“吃缺”有表格，师团营连各自配额，突破才算贪。
黑色幽默？
是。
标准流程？
也真。
罗广文治军这点不含糊，239师的军需被枪决，陈泽普撤。
看着像“严”，摸上去是漏水的缝——伞是破的，缝再细，天一哭，还得湿。
电话也会当剧情点。
俞济时打来，总统批十万。
两天后又来一次，明显重发。
我让军需都领，换回黄金一千多两。
后来罗起义，部下有人告他贪。
我主持营以上会，摊开说话：给他二百两，其余分下去补缺。
有人心里过不去，我理解。
我也只是把那会儿的“活下去”摁在台面上，不装。
另一个坑更直白。
联勤的沈同尧在重庆克扣川军，三四成往私袋子塞，还拿去做折放套利。
我们带着材料去张群那儿掀桌，对方语气很硬，几个月后，沈又在街上吹风。
你如果问“这叫什么”，我只会把那年的账本往你手上一塞：看空白页最多的是哪段。
烟土案也没少见风浪。
押运车武装到牙齿，翻出一堆烟土，线拉到谁家我不重复，报纸两天就挂“主犯五人已枪决”。
我记下新闻的速度。
法度像幕布，拉得很齐，后场乱。
派系那套，别指望用“统一招安”讲完。
胡宗南想让我们带两军进西康，先“解决刘文辉”，打出纵深。
陈诚又把“多靠胡”念了一遍，白崇禧那边递来橄榄枝。
听起来都像人生导师。
我的算盘没那么动听：不离开自己的补给线，不把指挥权整包交出去。
有人骂骑墙，我也没反驳。
嘴硬没有粮食硬。
战术这块，我愿意掰开。
南川的“阵前出击”，至少要三件套：侧翼火力压制、正面重火器掩护、后备能顶上。
我们那天的库存是：长途奔袭后的掉血、弹药紧张、消息一路“起义又起义”。
群体心理像一根绳，老鼠咬多了，纤维一根根断。
前排一转身，后排不是算，是跟。
画面一晃，山洞林园。
蒋不住正楼，偏房里气味潮。
地图铺开，手杖敲着每一条可能的救生线。
我们飞汉中谈，硬钉两点：编练业务还归西南长官公署，补给继续走重庆。
听着拗口，命门就这两根钉。
保住了，船板再抖，还能扣住边。
我和罗广文不是“生死与共”的戏码，更像同行，各取所需。
他想让我接108军军长，我摇头——人马和账本都不是我的，去了就是当面具，还得第一时间上火线。
我宁可继续挨他的白眼，也不去做那个靶子。
他会算账，也敢背锅。
白马山布防那会儿，蒋请日本参谋斋藤来“提方案”。
罗靠过来，压着火：“打了八年日本人，现在请他教我们打中国人？”
那句子卡住我嗓子——没法改变战局，至少把话说明白了。
插两个小场景，换换气。
国防部裁员，某位厅长是我陆大同学，电话一来借五千银元，凭据一张手写收条，人没影儿了。
白崇禧系统的银行，我们“支持军务”存进去，账户安静得像井底。
还有璧山那顿饭，白兰地到位，朱绍良喝得脸亮，回程路上对宪兵敬礼，“你们辛苦了”。
我看着那个敬礼，突然有种不真实——礼节还在，地面在滑。
体育角度也能对上号。
对手推进轴线稳，战线像尺子；我们远程机动密集，平均休整不足，补给周转超阈值，前锋线频繁回撤，中场空，防线只能人盯人。
你说心气？
这词糙，可准。
球鞋一双一双磨薄，嘴上喊“第三次大战要来了”，腿不听话。
收尾那两天像电影快进。
蒋飞离重庆，我带编练司令部和112军上路，366师徒步，367师留守机场。
金银来不及运走，坊间都说机场守军捡到“最大彩蛋”。
我不做鉴定，传闻跑得比车快，它测的是民心温度，不是金子的克数。
你愿意把这当历史，也能把它当一场战术拉锯。
补给线、人心线、体面线，三条拧在一起，哪条断了都疼。
评论区你挑一条先说，我把我的选项摊在这儿：人心线，看不见，但它是那根看似松垮却能把队伍捆住的绳。
顺带一问，你更愿意信哪种安慰剂？
手杖点地图，还是给士兵补一双不漏石子的鞋？
别急着答，慢慢想，别让放大镜只盯别人家的芝麻，自家西瓜快化水了。
搜索“重庆解放 赵秀昆 我的经历和见闻 下”的时候，也别忘了看地图边上的注记，那些细小的字，常常才是决定走向的钉子。
